論語篇次概說
作者:陳緒平
來源:作者授權儒家網發表
時間:孔子二五七五年歲次甲辰冬月初三日辛丑
耶穌2024年12月3日
一、論語者,六經之精要也
孔短期包養子之學在六經。《史記·孔子世家》敘孔子刪《詩》《書》定《禮》《樂》,晚而贊《易》修《年齡》,及門之徒三千,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。此六藝即六經,《詩》《書》《禮》《樂》《易》《年齡》是也。蓋以教言謂之藝,以道言謂之經也。《莊子·全國篇》曰:“詩以道志,書以道事,禮以道行,樂以道和,易以道陰陽,年齡以道名分。”是經為常道,通六合亙古今而莫能外也。《禮記·經解》引孔子言曰:“進其國其教可知也,其為人也溫柔敦樸詩教也,疏浚知遠書教也,廣博易良樂教也,潔靜精微易教也,恭儉莊敬禮教也,屬辭比事年齡教也。”是六藝之教,無圣凡無賢否而莫能出也。故馬一浮師長教師云:“六藝之道,條理粲然,圣人之知行在是,全國之事理盡是,萬物之離合,同心專心之體用,悉具于是。吾人欲究事物當然之極則,盡自心義理之年夜全,舍是未由也。圣人用是以為教,吾人依是以為學,教者教此,學者學此,外乎此者,教之所由廢,學之所由掉也。”經學經教,由此安立。(馬一浮《群經年夜義總說》)
《論語》是孔門問學心得之集結。《漢書·藝文志》班固云論語者,孔子應答門生、時人及門生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。然孔子接引門生及時人,其學問宗主安在?只在六經耳。《漢書•藝文志序》曰:“仲尼沒而微言絕,七十子喪而年夜義乖。”此本通六藝而言也。微言者,微隱之言,亦云深密,學者聞之,未能盡喻,故謂微隱。年夜義者,圓融周遍之義,對小為言。台灣包養網圣人之言,亦無有小年夜,但賢者識其年夜者,不賢者識其小者。此亦就機邊說,機有小年夜,故其所得之義有小年夜。七十子并是年夜機,故其所傳為年夜義;所學見小,故年夜義乖掉也。今欲通治群經,須先明“微言年夜義”。欲明其微言年夜義,當先求之《論語》,以其皆孔門問答之詞也。求之《論語》,若不克不及得旨,并是微言;得其旨者,知為年夜義。一時并得,則雖謂仲尼未沒,七十子未喪可也,豈非慶快之事耶?故馬一浮師長教師云:“論語年夜義無往而非六藝之要,若夫舉一反三,是在善學。如聞詩而知禮,聞禮而知樂,是謂告往知來,聞一知二。若顏淵聞一知十,便是合下明得一貫之旨包養網站,此真圓頓上機。『舜何人也,予何人也,有為者亦若是』,切看猛著精采,勿自安于下機也。”(馬一浮《論語年夜義》)
故《論語》一書,六經之精要也。馬一浮師長教包養網站師所謂“論語年夜義無往而非六藝之要”是也。《史記》所稱六藝,便是六經。后多言五經,或謂《樂經》亡于秦也。然以經教言,樂教在宗廟、孔廟一向在,代有沿革,從未亡也。只是漢武帝置五經博士,至朱子立四書五經,五經之名雖不甚妥,然亦竟成學脈耳。漢制以五經兼《論語》,蓋由五經從孔子之術明焉。近制以《四書》先五經,蓋由《四書》本五經之義而約焉,皆有由矣。漢唐以來,士人或專一經,或專多經,皆兼《論語》《孝經》;宋明以來,則士備《四書》,兼《孝經》。《論語》始終是六經之鎖鑰也。《易》曰“復其見六合之心乎”,自漢迄宋而至于今,為《論語》之學者,明經以師孔子也,惟求其學之葉(xié,和好)于經罷了矣。故簡朝亮師長教師云:“論語之經,六經之精也,百氏之要也,萬世之師也,所謂自生平易近以來未有盛于孔子也。”(簡朝亮《論語集注補正述疏序》)
二、以學生信,學先王之道,成孔子天命也
《論語》者,孔子論道之言也。論道者,不敢損益于先王之道,活然行于當世之謂也。古者先王創業垂統,有三道焉:一曰典,謂典禮軌制也;二曰謨,謂修文德之方也;三曰論,謂制義應時也。夫先王既建典禮軌制,修之以文德,行之于其世,以為全國垂范也;又立論道之方,以詩書禮樂教之,論之以制義,以成后人也。故《論語》者,詩書禮樂之教,以成其論道之語也。(三野象麓《論語象義》總論)
夫圣人之以論道立教,示先王文德而活其典禮軌制也。故曰“人而不仁如禮何,人而不仁如樂何”,“周監于二代,郁郁乎文哉,吾從周”,誘后人徐更其典禮軌制以上達也。所謂“禮以安上治平易近,樂以移風易俗”,此《八佾第三》總論論禮樂興廢之由也。
又制其謨訓,論之以制義,所謂“為政以德”。制義而制事,所謂“道之以德,齊之以禮”。則平易近不自知所以然,而我亦可以法先王之道而創業垂統,“百世繼周”也。所謂“政者正也”,以義裁之,使合于道也,此《為政第二》總論政事“義攝”之由也。
故圣人以論道為教者,以畏天命也,畏圣人之言也。成湯之在夏代亦論道而行之,然后成其典謨也;文王之在殷代亦論道而行之,然后成其典謨也;孔子之于《論語》亦此義也。子曰“學而時習之,不亦說乎”。《皇疏》注云“用先王之道,導人道情,使自覺悟,而往非取是,積成正人之德也”。先王之道,必學乃成,故孔子教人以學為先,以成人為務,此《學而第一》之意蘊也。
是故,《論語》開篇以《學而》《為政》《八佾》為一列,綜述先王之道,以成孔子天命也。
先王之道,全國文明管理之道也。可見吾人文明以政(《為政》)、教(《八佾》)、學(《學而》)三位而一體也。董子《霸道通三》曰:“治其道而以出法,治其志而歸之于仁。”治甜心花園道即德化,治法言政、教,治其志則在學。教是地基,人文明成之終始也。政者德禮政刑,管理之四梁八柱也。而善治之最基礎在人,故當志于學,先立乎其年夜。由是,政、教、學三位一體,以德貫之,而使全國管理臻于至善也。此與西人“政教分離”之二元性情迥異。
孔子之天命,便是安身于先王之道而繼志述事也。孔子曰:“生成德于予,桓魋其如予何?”又曰:“文王既沒,文不在茲乎?天之將喪文雅也,后逝世者不得與于文雅也。天之未喪文雅也,匡人其如予何?”孔子為學,至于不惑之極,自負極真極堅,若已躋于人不克不及知,惟天知之之一境。然既道與天合,何故終不克不及行,到此始逼出知天命一境界。
錢穆師長教師云:孔子非一宗教主,然孔子實有一極高無上之終極崇奉,此種崇奉,似已超出跨越世界各大批教主之上。孔子由學生信,非先有信而后學。故孔子教人,亦重在學。子貢曰:“夫子之文章,可得而聞也。夫子之言性與天道,不成得而聞也。”蓋孔子僅以所學教,不以所信教。孔子意,似乎非學至此境,則不易有此信,故不以信為教。此乃孔子與各宗教主相異處。故學孔子之學,不宜輕言知天命,然亦當知孔子心中實有此一境界。孔子既已開示此境界,則所謂“平地仰止,景行行之,雖不克不及至,心向往之。”學者亦當懸存此一境界于心中,使改日終有到達之看。(《論語新解》)
三、擇人而學仁,修德而行仁,信在此中矣
若何學而生信?學仁而修德,修德而行仁也。古之人行政事以仁,行人事以仁,所行難道仁也。正人體仁,必能行前三篇要旨,故以《里仁》篇起端也。故云“里仁為美”,“正人無終食之間違仁”,《中庸》云“道也者不成須臾離也,可離非道也”是也。又云“朝聞道,夕逝世可矣”,“吾道一以貫之”,下學而上達也。又云“正人喻于義,君子喻于利”,以義、利分途,此學者求仁之年夜界也。于此可見,曰仁曰道,有彌綸萬物之功;求仁求道,皆切近真實之詣。(唐武功)故曰“德不孤,必有鄰”,東海西海有圣人出焉,此心同此理同也。
學之道在擇人而學仁,故次之以《公冶長》篇也。只論立品,不論際遇,此公冶長、南容之可妻也。孔子軌范如此,故“魯無正人者斯焉取斯”,孔門多才也。居敬行簡,能讱其言,仲弓之行也;以信成學,漆雕開之志也;好勇而求仁術,子路之學也。然子路、冉有、公西華,一事一能皆得器使,夫子卻不輕許仁也,蓋不為器所限則甚是難能,唯顏淵、子貢秀于其群也。子貢曰:“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,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成得而聞也。”是孔門問學,貴實地不貴空理也。又以簡年夜為貴,裁之以成年夜器也。進而貴三代之直道,“老者安之,伴侶信之,少者懷之”,六合氣象也。然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,故又曰“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,不如丘之好學也”。好學以全其生質之美,乃正人終生之不貳法門。
既擇人而學仁,則其德見于其行,故次之于《雍也》篇也。仲弓之居敬行簡,顏淵之居仁遷義,夫子教門生以公私之辨,皆可立于朝堂之上,全國年夜事可斷矣。故得其君如仲弓,其得仁如顏淵,三子之長于一能一藝,閔子騫之大批而俟命,是皆因于初立其志,而人才輩出,氣象萬千也。是澹臺滅明之直而守公平,孟子反之不伐其功,祝鮀之得于談鋒,皆長于一能,則學者足擇而修己也。故曰:“誰能出不由戶,何莫由斯道也?”孔子教人,直道而行,不直的都是活逝世人。又隨其高低而告語之,教門生“博學于文,約之以禮”,為全國人定本也。孔子之德神妙而不測也乎?蓋效堯舜之德,“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”是也。
是故,《里仁》《公冶長》《雍也》三篇為一列,總明擇人而學仁,其德見于其行者也。古之學,主學之者仁也,故先置《里仁》篇也。學之道在擇人而學仁,故次之以《公冶長》篇也。既擇人而學仁,則其德見于其行,故次之于《雍也》篇也。學者觀此三篇,則成德之道可知矣。
四、圣賢之行,厚德于全國,道成肉身也
成德之至若何?圣賢之行也,厚德于全國也。得賢成圣者誰?孔子也。《近思錄》論圣賢氣象,程子謂仲尼“元氣也”,“無所不包”也,“六合也”,“無跡”也,“盡是明快人”也。葉采注云:“夫子年夜圣之資,猶元氣周流,渾淪溥博,無有涯矣,罔見閑隙。”是孔子德為圣人,《中庸》謂“與六合參”是也。《中庸》曰:“唯全國至誠,方能經綸全國之年夜經,立全國之年夜本,知六合之化育。”二帝三王之后,非孔子孰能當之?又曰:“年夜哉圣人之道!洋洋乎,發育萬物,峻極于天。”是孔子“道成肉身”,高低與六合同流也。
孔子是若何做練成的?蓋以繼志術事為本,弘道于全國也。故以《述而》篇明圣人師表,起其端也。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”,繼志述事之道也。其道由黙識而學,修身以成,申申夭夭,臻于六合氣象也。“夢見周公”,為六合立心也;品德仁藝,竟心學之全功也。浩然之氣由是而具焉。“用之則行,舍之則躲”,出處進退之道也。其為進退也,皆由《周易》之義,窮理盡性以致于命也。“不語怪力亂神”,語常而不語怪,語德而不語力是也。圣人之道,中庸罷了矣。其教人以學,文以發其蒙,行以積其德,忠以立其節,信以全其終,圣教之全功也。圣人所行唯仁也,“仁遠乎哉,我欲仁斯仁至矣”,所謂“躬行正人”是也。“正人坦蕩蕩”,修其素行,心術嚴辨,年夜道之行也。年夜道之行,全體渾然,陰陽合德,故“溫而厲,威而不猛,恭而安”,此中和之氣見于容貌之間者如此焉。千載之下,若瞻儀形,非圣人者孰能若是?
圣人之所以為圣人者何?蓋其于行己也,以處厚為要,故以《泰伯》篇次之也。“三以全國讓”,泰伯之至德,千古一人也。蓋正人之于全國也,各應天命焉。正人之處變也,“臨年夜節而不成奪”,節操如是也。正人之厚于仁也包養網單次,“逝世而后已”,堯舜其心至今在也。圣人行道有本也。“興于詩,立于禮,成于樂”,為仁于全國之序也。正人知而行之也,君子則由而行之。知平易近之分,禮樂以化,而成全國之道也。圣人年夜業之基也。“篤信好學,守逝世善道”,無益之道也,邪道也。正學而邪道,則出處進退有常,托位而守拙也。守拙之厚在正樂,洋洋盡美也。然人之氣質焉能全美?唯學而變化氣質耳。故“學如不及,猶恐掉之”,勸學之敏也。圣人教化之道也。“舜禹之有全國也而不與焉”,圣人氣象度越千古也。“唯天為年夜,唯堯則之”,則天道以立人性,千古圣道之常準也。“禹吾無間然矣”,年夜禹動容周旋無不中禮,見霸道之純也。圣人明治全國之道也,其心法縝密于斯焉。
圣人教人也,亦以厚施之,故次之以《子罕》篇也。“子罕言利與命與仁”,其學不空言,實學也。然實學非大道,博學而御道,下學而上達是也。亦即正人不器之意。正人不器,故能仍時勢損益禮制,“行夏之時,乘殷之輅”也。“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”,圣人以道為度,絕其四而就仁也。“文王既沒,文不在茲乎”,孔子之德,猶文王之文,天之所保立,人之所尊信也。“仰之彌高,鉆之彌堅;瞻之在前,忽焉在后”,其道廣年夜無窮盡也,其神不成測也。孔子德為圣人,恒畏天命,德容彌高,守禮以正,安于義命之正也。“逝者如此夫,不舍晝夜 ”,圣人之學進而不止,猶川之流,不舍晝夜,見道之包養一個月妙也。“三軍可奪帥也,匹夫不包養價格成奪志也”,氣之剛年夜,塞六合配,圣人才志于學,便貫到從心所欲不踰矩矣。“歲冷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”,圣人之于變也,能守道而不與時俗同流,猶松柏之恒也。何故恒之?“知者不惑,仁者不憂,勇者不懼”,正人心體之全也。正人居“知仁勇”,得可立可權之全學,制其變而化成也。何故看全學?博學而篤志,切問而近思也。
是故,《述而》《泰伯》包養價格ptt《子罕》三篇為一列,總明賢圣之道,厚德于全國也。圣賢以繼志述事為行之本,故以《述而》篇為始也;其于行己也,以處厚為要,故以《泰伯》篇為中也;其于教人也,亦以厚施之,故以《子罕》篇為終也。《中庸》云“致中和,六合位焉,萬物育焉”,圣賢境界與六合同流也。
五、孔子之道,不離乎日用之間,人性設教也
上九篇分三列:一曰學先王之道,二曰修德而行仁,三甜心花園曰厚德于全國。此皆為內行也。故以《鄉黨》篇次之,舉孔子之內行也。蓋以孔子之內行,對于前九篇之內行,以明治家國者,內行以成內行,內行以成內行,內外相合,以成年夜業也。楊氏曰:“圣人之所謂道者,不離乎日用之間。”故夫子之常日,一動一靜,門人皆審視而詳記之也。
孔子于鄉黨“恂恂如也”,而孝弟之道著矣。其在宗廟朝廷“便便言”,而忠愛之道著矣。故執政廷事上接下,“侃侃如也”“與與如也”,而動容周旋不過。為君擯相,“色勃如也”“翼如也”,自始至終無不中禮。趨朝慘舒之氣,“鞠躬如也”“怡怡如也”,如四時之代謝絕無痕跡。出使聘問敬而和,“鞠躬如也”“愉愉如也”,盡禮盡情也。孔子行于外之禮如此。
孔子之于內,亦持身不茍,守正如常也。衣服所以文身,“不以紺緅飾”,故所必謹也。齋必洗澡,“居必遷坐”,致潔變常以盡敬也。飲食有節,血氣浹洽包養網dcard,“食不語寢不言”,居心不他也。所處必以正,“席不正不坐”,心安于正也。孔子行于內之禮如此。
故觀孔子之居鄉,而知霸道之易易也。觀于鄉飲酒之禮,而孝弟之道達于下矣;觀于鄉人儺之禮,而忠敬之道達于下矣。蓋無所不消其誠敬也。與人交亦以誠意為貴也包養網比較,“不問馬”,貴人賤畜而仁平易近先于愛物也。“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”,事君竭其誠敬也,“進太廟每事問”,宗廟執禮之恭也,立萬眾人臣之正也。又交伴侶情至義盡,居容申申夭夭,隨事順應而敬行天命也。最后記孔子平生,車轍馬跡環于中國,“升車必正立執綏”,隨其地點莫不見其有敬容。去處久遠,其車行之正,無不得乎時中,故有“山梁雌雉,時哉時哉”之嘆也。孔子交于鄉黨朝庭之曲禮如此。
錢穆師長教師云包養平台:論語之編輯,非成于一時。自此以前十篇為上篇,終之于《鄉黨》篇,為第一次之結集,下論十篇為續篇。此篇本不分章,今依朱子分為十八節,而最后別加山梁雌雉一章,亦猶下論末《堯曰》篇不分章,最后亦加不知禮不知命不知言一章。《鄉黨》篇匯記孔子常日之動容周旋,與其飲食衣服之細,《堯曰》篇則總述孔子之道統與其抱負。雌雉章見孔子平生之去處久遠,不知禮章則孔子平生學問綱領地點。
六、舉賢與能,行仁于家國全國,暴政具焉
上十篇為內,主學而修德,故其文簡而奧;下十篇為外,主修德而行之,故其文整而暢。修德而行之者何?朱子謂“覺有先后”,“后覺者必效先覺之所為”也,故以《先進》篇置之。《先進》篇所記類于《學而》篇,《學而》篇主學,《先進》篇主行也。
孔門多才,德性、言語、政事、文學四科,先進者眾矣。德性以修己,政事以安人,言語以為法于全國,文學以流傳于后世。圣門具此四科,而木鐸之全體年夜用全矣。更有顏回者聞一知十,所見已到至處也。惜顏淵逝世,故孔子愛之以義,從其道也;夫子之慟,亦系于天命焉。“未知生,焉知逝世”,天命在理,無非適道,故責厚葬,遠鬼神焉。然雖學之皆因天命,德之鉅細各因其志也。閔子騫德已高,言則必中于其道焉;子路之德,雖升其堂,未進其室焉;子張子夏雖學已進,不免難免于過不及焉。此皆師之誘門人,使往其弊,而得此中焉。又雖德之鉅細各因其志,賴師之進退而成其德也。惡人之道異于正人之道,夫子辨之而論氣質之純與飾,而進之以學也。“求也退故進之”,進退因于其人也,“子在回何敢逝世”,逝世生因于其人也,夫子辨之,誘門人以學也。“所謂年夜臣者以道事君,不成則止”,辨年夜臣具臣誘幼子然也,“何須讀書然后為學”,辨佞者口給誘高子羔也,皆以從學問道為本也。時問門人之志,“曰莫春者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孺子六七人,浴乎沂,風乎舞雩,詠而歸”。夫子喟然嘆曰“吾與點也”,定其德位,應機設教,不著跡痕也。與圣人之志同,即是堯、舜氣象也。
既學仁而修己,而后行仁于國家,故以《顏淵》篇次之也。《顏包養行情淵》篇所記類于《里仁》篇,《里仁》篇主學仁,《顏淵》篇主行仁也。行仁者何?“低廉甜頭復禮”也。日日克之,不以為難,則私欲凈盡,天理風行,而仁不成勝用矣;提一禮以溯生命之體,而合之于覩,聞顯見發必中節,是中庸之教也。“出門如見年夜賓,使平易近如承年夜祭”,其心皆不敢肆,敬之至也。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此心推之于萬物,能近取譬,恕之無閑于人己也。朱子曰:“低廉甜頭復禮,乾道也;主敬行恕,坤道也。”乾坤合德,敬恕恰是低廉甜頭功夫,為己不易克,故設此易簡法門,體仁之要也。
體仁者,體物也,以政事為先。正人之于政事也,信賞必罰,皆出于其明焉,“視遠惟明”也。正人之為政也,“足食,足兵,平易近信之矣”,而總以得民氣為本。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”,君盡君道,臣盡臣道,父盡父道,子盡子道,而政無余藴矣;萬物得所而各正生命氣象,便見得一篇西銘事理、一部周禮軌制在內,最基礎卻只在自盡也。“必也,使無訟乎”,正其本,清其源,則無訟矣。“博學于文,約之以禮”,非躬親為之則不克不及,非以禮約之則未善,圣門之家法也。“正人成人之美,不成人之惡”,有以成之,全國皆進于美矣。“政者正也”,故包養軟體年齡先正京師,后正諸夏,乃正蠻夷,自近者始,以漸治之,治全國之要道也。“子為政焉用殺”,要在躬行德教也。“正人之德風”,敷教令,育君子,以善率平易近,呼吸一氣,有風行草偃之機焉。“在邦必達,在家必達”,審于接物,察乎情面,質直好義,內主忠信而所行合宜也。“舉直錯諸枉”智也,“能使枉者直”仁也,仁乃六合之量,智如日月之明,智以成仁也。“樊遲問仁,子曰愛人”,日月遍照萬物而不出覆載之年夜,六合并育群生而必須照臨之功也。故此篇從全國歸仁著圣神之功化,歸高之不墮于玄,虛卑之不溺于形器,此萬世儒道之極規也。
既行仁于國家,所以善其政,故以《子路》篇次之也。《子路》篇所記類于《為政》篇,《為政》篇為為政之經,《子路》篇為為政之緯也。為政貴有“憂勤惕厲”之恒也。“先勞”乃邁往之精力,“無倦”乃貞固之精力,皆從憂勤惕厲中來。須直見得天理所以必先勞無倦,方是天德霸道之至。為政貴有體也。“先有司赦小過”,寬年夜之體也;“舉賢才”,以全國之才公全國之舉,如六合之化,物各付物而己不勞焉。出治貴有本也。“名不正則言不順”,國家名分一不正,而禮樂刑政舉受其弊,國非其國矣,正名所系年夜矣哉。故正人為政,其名也必可以上告祖宗下示臣平易近,見之稱謂而無愧斯;其言也必可以正綱常,昭倫紀,見之行事而可法。此孔子作年齡之意也夫。故曰“焉用稼”,士農工商四平易近之業皆不廢學,即道即藝而鉅細則有判焉。包養價格蓋士為四平易近之首,尤專責以年夜學之道,修己治人之方,而世道所賴以不墜者也。故曰“其身正,不令而行”,孟子云“國之本在家,家之本在身”是也。身茍不正,修教空文,徒為平易近所蔑視罷了。凡圣人之政,無不切于平易近生,以“庶富教”為不易之常經也。切于平易近生,則務立“三年”年夜綱以開暴政,成元亨之效也。而“惡人”為政,不進于圣人禮樂之跡,須相繼百年,久以為功也。王者為政,則“必世”而積厚,禮樂彝倫之教化洽于四海,而成風俗也。
故凡為政,以正其身為本也。“不克不及正其身,如君子何”?則其政不可,是以“為君難為臣不易”。君知為君之難,臣知為臣之不易,以行其仁術,則“近者說遠者來”。其仁術何故為之?“欲速則不達”包養金額,故貴遠年夜之圖,以施教化焉,以導事業焉。故“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”,順理為直,于心見之,不用于躬見之也。“雖之蠻夷不成棄”,能常存此心,不雜不間,將至于全體不息,渾然天理之周流矣。“行己有恥”,則充類盡義,不愧衾影,不辱君命,則行己之道達于全國,雖堯舜其君平易近可矣。“必也狂狷乎”,狂者進而取法于上,狷者雖其知有所未及而能守之節,以躬行中庸裁成之,則本日之狂狷固改日之中行也,傳道庶幾其無望乎。故唯貴有純一之心也。正人恒其德則可以為圣賢,圣人久其道則可以化全國。故“正人和而分歧”也,同德故和,以義相濟,故分歧。以同分歧知其人也,“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惡之包養網評價”是也。其以器使之,非“泰而不驕”則不克不及,正人氣象也。其成己也,“剛毅木訥近仁”,剛毅木訥充得盡,殘餘便渾化,高低與六合同流。成己之道,“切切偲偲,怡怡如也”,貴陶镕其氣質而運之以中和也。此內之明明德也。外之親平易近者,要在教平易近,雖“惡人”亦見功,況正人乎。故“以不教平易近戰是謂棄之”,平易近必教而后可用也。易曰“正人以容平易近畜眾”,親平易近之道也,善其政也。
善其政者,在擇人而用之也,故以《憲問》篇次之。《憲問》篇所記類于《公冶長》篇,《公冶長》篇舉賢人正人以明學仁,《憲問》篇舉政之年夜節以明用仁也。用仁者若何?行己有恥也。孟子曰“如恥之,莫如為仁”是也。若“士而懷居”,戀居茍安,志卑而品下矣,豈足以為士乎?“有德者必有言”,正人務本,年夜德必有所包也。“禹稷躬稼而有全國”,蓋古今尚力者亡,尚德者昌矣。“正人而不仁者有矣夫”,舊居心不成失慎也。若夫子產之德能生人能使人也,管仲之德則能以權道成人也。蓋“貧而無怨難”,而伯氏無牢騷,知管仲之功真有以服全國后世之心也。“子路問成人”,古者各因其材修禮樂以成之,今以審義利、破存亡、明誠偽而學進于中和,皆踐行復性,其旨一也。故凡有為者,貴正而不貴譎,則禮樂之化看焉。管仲以正,而濟人利物,故“如其仁”而許之。“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衽矣”,貴其所志而濟時濟世,不以小過掩年夜節也。“以吾從年夜夫之后不敢不告也”,以公義謀之,以公義終之,所以扶天理植人心而挽回年齡世道而不墜也。此“正人上達”也。正人凡事必循天理而不雜于人欲之私,由是志氣清明,知日求其精,行日求其備也。“正人思不出其位”,蓋為政不越其職,正位而時行也。正位而時行,故“恥其言而過其行”,言行相副也。言行相副,猶孔子云“我無能焉”,歉然缺乏也。“仁者不憂,知智者不惑,勇者不懼”,實見其分量之無窮也。“非敢為佞也,疾固也”,病世固陋,欲行道以化之也。“以直報怨”,于中道矯正之,庶人心定而序不亂也。序不亂者,天命天職也。能知天斯“不怨天”,能知人斯“不尤人”。能知天知人,乃能今天人之際,下學而上達也。下學,刪訂贊修之事;上達,所學通于天;下學上達只是一件也。圣人刪訂贊修,惓惓斯道之心上通于天,而天自知之。年齡本天以治人,知我者其惟年齡,罪我者其惟年齡,故曰“知我者其天乎”。
世道之衰也,“六合閉賢人隱”。故曰“作者七人矣”(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、周公是也),孔子祖述堯舜,憲章文武也。故曰“知其不成而為之”,圣人視全國無不成為之時,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也。故曰“上好禮”,宅心于齊莊中正之體,而出生加平易近無非是物,故可以攝全國之精力而通為一體也。故曰“修己以安蒼生”,千圣百王之心法,徹始徹終也。故所惡于原壤者“老而不逝世”,為其賊道足以為人害也。故所貶于孺子者“非求益”“欲速成”,足以自害也。一老一少,皆不學以禮,圣人為包養心得全國憂也。
是故,《先進》《顏淵》《子路》《憲問》四篇為一列,總明學仁而修己,行仁于家國也。夫古之人,先學仁而修己,故以《先包養站長進》篇置之也;已學仁而修己,而后行仁于國家,故以《顏淵》篇次之也;行仁于國家,所以善其政,故以《子路》篇次之也;而善其政者,在擇人而用之,故以《憲問》篇次之也。圣人憂全國,而立千古“舉賢與能”之軌范于斯焉。
七、孔子德至圣人,一以貫道,包養站長霸道成焉
孔子已修德,至一以貫道,雖不得位,兼備其德這般盛且年夜也。故自《衛靈公》以下四篇為一列,專舉圣人仁知之行,明孔子所行皆不出于此也。
孔子德至圣人,畏天命而行之也。故遍歷全國,禮以為己任也,“軍旅之事未之學也”。故“困而不掉其所”,圣人出畏天命,不因窮而掉志也。圣人之畏天命,其本出于一德,下學上達,博文約禮,“一以貫之”也。“邦有道則仕”,正人中行,盡出處之道也;智者知人知言,盡語黙之道也;正人舍生取義,盡逝世生之道也。圣人明明德如此焉。“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”,以性勝情斯為正人也。“躬自厚而薄責于人”,正人盡其在我罷了矣。“正人義以為質”,以義制事,乃可以成全國之務也。“正人疾沒世而名不稱”,身不過數十年,名可以千載矣。“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”,心體與全國相關,隨地點而擴充之,則全體年夜用無不由此出矣。“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”,年齡辨長短,善善惡惡無非直筆,存三代之公義者矣。“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”,待其人而后行,茍不至德,至道不凝焉。“正人謀道不謀食”,“正人憂道不憂貧”,謀者格致誠正,憂者戒慎恐懼,擇善固執而弘道,則全國皆由斯道也。“平易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”,仁者人也,無物可與之較緩急也。“當仁不讓于師”,當仁得仁,勇往而必為,全國以化焉。“有教無類”,正人教人惟知年夜道為公,無一人不在裁成之內也。“道分歧不相為謀”,毫厘有差,六合懸隔,仁與不仁罷了矣。
孔子已一以貫道,則建軌制而行之,故次之《季氏》篇也。此篇明孔子德至圣人,不倚于古,不倚于今,中立述事,猶古圣人之外有一圣人也。亦即“孔子作年齡”之義也。孔子了解之不可而作年齡,立一王之法以待后世,孔子為素王也。年齡年夜義散在論語。論語無一章顯說年齡,而圣人作年齡之旨全在此中矣。
孔子祖述堯舜,憲章文武,見全國國家之盛衰,明堯舜之道也。“不患寡而患不均,不患貧而患不安”。家國管理,不患地盤國民之寡少,患政治之不均平也;不患物質財貨之匱乏,患彼此疑忌人心不安也。蓋政教均平,則不貧而和矣;高低和同,則不患于寡而安也;小年夜安寧,則無傾覆之患矣。內治修,然后遠人服。“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,既來之則安之”,亦止修德教,不事威武耳。蓋“王者無外”,“遠人不服而不克不及來”,德之不修,威名不播也;又“王者不治蠻夷”,唯修文德以化,不當勤兵于遠也。此年齡治全國之要道,先正京師,后正諸夏,乃正蠻夷,自近者始,以漸治之,王化澤被當有序也。故曰“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,而在蕭墻之內”,有國有家者慎之也。
“全國有道,則禮樂撻伐自皇帝出”。皇帝者,全國大批之宗主也,其德侔六合,皇天右而子之,故號稱皇帝。皇帝,代天行道者也。舜禹之有全國,自以年夜德受禪,故不以有全國而樂,而以王全國而樂焉。王全國之樂,斯樂行道也。禮樂撻伐,道之用也。三代循天理而治,先王之制其所出者正,全國有道也。平王東遷,政始微弱,諸侯年夜夫始僭竊,全國無道也。“全國無道,則禮樂撻伐自諸侯出”。無道只說諸侯,上面年夜夫陪臣都在此中耳。道從勢則短,亡國喪家,其數皆然,罕見過此而不掉者。且諸侯十世,年夜夫五世,陪臣三世希,逆理更甚,其掉之愈速也。禮樂撻伐皆政也,全國有道,諸侯奉皇帝之令而行政,年夜夫相焉,故“政不在年夜夫”。《尚書》曰謀及庶人,其聞議者易無道為有道也,而議者不議焉。故“庶人不議”,方是有道盡頭,知禮樂撻伐之權,惟恃道之有無也。蓋圣人所論有道無道,正指天理之冶亂,此仲尼作年齡之本也。
全國國家有盛衰氣數,而正人有天命焉。故士之修學,當辨損益,取其友,處其樂也。故“正人有三戒”,戒色則養其元氣,戒斗則養其和氣,戒得則養其正氣也。有戒則能御血氣,馭血氣者則從天理之正,順生命之理也。故“正人有三畏:畏天命,畏年夜人,畏圣人之言”。天命,謂致命之道,所以彰善癉惡者也;年夜人,猶今言偉人,國憲之所出也;圣言,經典所傳,深遠不成易也。三者皆所以長平易近輔世,故當致其敬畏之意,不敢慢肆而誣罔之也。君子不知天命,不識義理,而無所忌憚也。是賦質有髙下之分也,賴好學以變化氣質耳。“不學而能者上也”,從容中道,圣人也。“學而知之”,“困而學之”,勝利終無彼此之別,殊途而同歸,百慮而分歧,學之為益年夜矣哉。學之至,有年夜德,若伯夷叔齊“平易近到于今稱之”,稱義無息焉。其小德,則“不學詩無以言”,“不學禮無sd包養以立”,學詩學禮以立其位也。立其位,則各有其辭,各有其正也。故“君稱之曰夫人,夫人自稱曰幼童”,名者人治之年夜者也。圣門記此,皆年齡正名分之旨耳。
可見圣人行建禮樂軌制,存乎德術之神妙也,故次之《陽貨》篇也。德術神妙者何?見性習、知愚、禮樂、本末,以道化平易近也。“性附近也,習相遠也”,此承《易》乾卦“元亨利貞”之意也。元亨者,始生之種子,以類繁殖,其性質附近也。利貞者,物之遂成,習之正也;不正則惡,善惡殊途也,于是始相遠耳。故正人當慎所習。孔子此義年夜矣乎,圣人治化之年夜本也。雖后世自孟、荀分途,紛爭不已,然終不脫孔子之義耳。蓋孔孟荀論性,均兼理氣言。荀子指其氣質之偏者言之,習之不正也,故化性起偽,累積百王之法式方可以言治道矣。孟子指其不雜乎氣質者言之,其性質附近也,故極本窮源,則盡性至命者當無異道矣。孔子則以其不離乎氣質者言之也,而性習之意通貫,則盡人合天者當無異教矣。故荀子是漸教,孟子是頓教,孔子則是圓教也。
凡性有上中下,“唯上知與下愚不移”也。全國之人,習而不移者少,為習所移者多。傳曰“習與性成”,又曰“習成天然”,然則習顧可失慎哉。古之人主每致誡于狎習,而加嚴于近習也,職是故矣。故雖性惡于陽貨,性屬中知,圣人亦善化之也。圣人何故善化之?唯以禮樂善化之也。故孔子“聞弦歌之聲”而戲言“割雞焉用牛刀”,喜子游以禮樂為教也。《孝經》云:“安上治平易近莫善于禮,移風易俗莫善于樂。”道之所該者廣,而禮樂其年夜端也。故曰“吾其為東周乎”,孔子有振魯興周之意,欲行仁道于全國,使文武之道燦然矣。故曰“吾豈匏瓜也哉”,自明其用世之意也。
治起于正人,而亂生于君子也。故教子路好學以成德也。好學者,考諸先圣人之經,達于史,驗于時,就有道而正焉,于是乎眾理皆明,其蔽無由生也。“小子何莫學夫詩”,好學首在學詩,在修齊以端化源,在沉思禮樂之本也。此學問之要也。然當為貌似者警也,色厲內荏、鄉原、道聽途說,皆貌同實異也。茍圖富貴即是鄙夫,世道淪亡則心性中疾,有一僻而不成用也。又巧舌掉仁,所以為非,年夜害家國者也。此君子之亂也。故以言語之教也。又“予欲無言”,“四時行焉,百物生焉,天何言哉”,見四時百物之道蘊,明不言之教也。天有四時,庶物露生,無非教也。故孔子之待孺悲化之以禮,責宰我之不仁,深探禮樂之本,行不言之教也。“飽食終日,無所專心,難矣哉”。心如有用則心有所主,故當收安心,“義以為上”,“惡居下賤”以維世。“唯男子與君子為難養也”,御下有道也;“年四十而見惡焉,其終也已”,勉人上進也,皆誘人以不言之教也。
《陽貨》一篇,首明圣人之德術,次誘人以言語之教,又誘人以不言之教,其終于“四十而包養心得見惡”,見圣道之不可也。下接《微子》篇,皆仁人所掉,及巖野隱淪之士,亦由此章發其端。
故《微子》篇明圣賢之出處進退,各以其德異包養dcard也。“殷有三仁焉”。蓋三人或往或奴或逝世,各就一己分量,隨地自盡,審度一時,事勢盡力而行,均之無愧于心者矣。不曰忠而曰仁,所以表奸臣之極也。仁者出處進退,皆重宗廟先王焉。智者出處進退,則“直道而事人”,亦重怙恃之邦也。至若圣人出處進退,則“孔子行”,皆在畏天命是也。“往者不成諫,來者猶可追”。蓋柳下恵不屑往者也,楚狂接輿、長沮、桀溺、荷蓧丈人則不屑就者也,俱過行也。接輿知孔子有鳳之德,不知孔子所謂隱者不易乎世也。桀溺知全國之滾滾,而不知滾滾者可以與易也。丈人既明曉長幼之節,又若何能問心無愧地廢君臣年夜義?全國年夜事惟澹泊者能任之,人有不為也而后可以有為,此夫子所不忍絕之也。故曰“無可無不成”,可以仕則仕,可以止則止,可以久則久,可以速則速,圣人時中之用也。故孔子于三仁、逸平易近、師摯、八士既皆稱贊而品列之,于接輿、沮、溺、丈人又每有惓惓接引之意,皆衰世之志也,其所感者深矣。在陳之嘆,蓋亦這般。三仁則無間然矣,其余數正人者,亦皆一世之高士。若使得聞圣人之道,以裁其所過而勉其所不及,則其所立,豈止于此罷了哉?故《微子篇》以八士終,蓋亂極思治,猶詩豳風居變風之終也。
是故,《衛靈公包養甜心》《季氏》《陽貨》《微子》四篇為一列,明孔子大德昭昭也。蓋孔子已修德,至一以貫道,則示之《衛靈公》篇也;已一以貫道,至建軌制而行之,則示之《季氏》篇也;已建軌制而行之,至德術神妙者,則示之《陽貨》篇也;大德已這般,所以為出處進退,則示之《微子》篇也。此合四篇為一列,總明圣賢境界也。
八、五子辯揚,學脈有統,孔子為至圣先師也
論語之書成于子貢、子張、子夏、子游、曾子五子。圣人代天立言之語,非五子進室之人討論潤色,則不克不及成此書也。于是更取五子之語成篇,以接于前十八篇,讓包養合約其功于五子也。故以《子張》篇次之,輯五子之語,記士行、友誼、仁人、勉學,或接聞夫子之語,或辯揚圣師之德。此孔門諸子其于禮讓,猶三代正人,所以出色于后世也。
子張劈頭便說“見危致命,見得思義”,即是畢竟學問。蓋學問只要存亡一關為畢竟地,尋常只要義利一關最難破解也。故子夏說“雖大道必有可觀者焉,致遠恐泥”,勉人學為年夜道正典也。而于大道則觀之而不為之,舍短取長,皆折衷于年夜道而通之也;如為大道而不知年夜道,而為人與為國,則泥而欠亨矣。心常赫赫乎此,溫故而知新,切問而近思,求仁而得仁。猶百工居肆,非學無以造道也。學,學先王之道也;仕,行先王之道也。故曰“仕而優則學,學而優則仕”,學則矢志經綸,仕則輔世長平易近,仕學相資也。故曾子曰“上掉其道平易近散久矣,如得其情,則哀矜而勿喜”,仕學兩不相妨而相為用,處為真儒,出為名世矣。子貢曰“是以正人惡居下賤”,蓋一日居下賤,則全國歸惡焉。圣人言一日低廉甜頭復禮全國歸仁焉,歸仁歸惡,在一轉念之頃耳。
故曰“仲尼焉學”?曰“文武之道未墜于地,在人”,“賢者識其年夜者,不賢者識其小者”。道在日用之間,賢與不賢各有所識,而夫子無所不從學也。故又曰“夫子之墻數仞”,墻高則不成窺見內在之美,猶正人包養意思之道不成小知也。曰“得其門者或寡矣”,善乎顏子得門而進也,博我以文約我以禮盡之矣,卓爾之見豈偶爾哉。曰“仲尼日月也,無得而逾焉”,夫子品德精深,冠絕千古,人雖欲自絕之,終無傷于日月之明也。曰“夫子之不成及也,猶天之不成階而升也”,天不成階求,天于吾心而階在昊天是也。夫子過化存神超然聲色之表,亦若是罷了,圣同天不既深乎善乎。子貢推尊夫子一擬之宮墻,再擬之日月,擬之天,可謂至矣。
由是,孔子開創了六經傳承的圣道形式。孔子之后,吾人學術恒以孔子為依歸。朱子曰:“夫堯、舜、禹,全國之年夜圣也”,“自是以來,圣圣相承:若成湯、文、武之為君,皋陶、伊、傅、周、召之為臣”。朱子又曰:“若吾夫子,則雖不得其位,而所以繼往圣、開來學,其功反有賢于堯舜者。然當是時,見而知之者,惟顏氏、曾氏之傳得其宗。及曾氏之再傳,而復得夫子之孫子思,則往圣遠而異端起矣。子思懼夫愈久而愈掉其真也,于是推本堯舜以來相傳之意,質以常日所聞父師之言,更互演繹。”自是而又再傳以得孟子、荀子,以承先圣之統。這是第一波,圣道經孔子及其門生所由傳也。
第二波是漢唐經學。其有兩派,一曰今文經學,一曰古文經學。今文經學是當時學術所傳,尊孔子,明其微言年夜義。古文經學則依據當時新的考古文獻,重視周公制禮作樂的規模。正如馬一浮師長教師指出的,今古文之分,乃是說經家異義,于本經無與。大略,今文多包養網站為博士之學,古文多為經師之學。家法者,即《漢志》所謂“安其所習,毀所不見”,劉歆所謂“黨同門,妒道真也”,掉在專錮。古文后出,不立學官,于是乃有經師之學。然今文家亦有精處,古文家亦有駁處。當觀其通,不成偏執。如鄭君今古文并用,或疑其壞家法。然鄭君實通博可宗,非博士所及也。今文家如董生,實為醇儒,亦分歧博士之陋。總之,六經皆因事顯義,治經當以義為主。求其當于義罷了,不用硁硁于今古文之別。(馬一浮《爾雅臺答問·答池君》)
第三波是宋明理學。宋學與漢學分歧,其由章句訓詁之學轉向義理之學,由五經轉向四書。亦重要有二個門戶:程朱理學、陸王心學。程朱重天理,六合之間,何處不是天理風行?漢儒講天道,要在經典文本,重文字訓詁、名物考據;宋儒則力透紙背,把眼光移向蒼穹,與六合同流,與圣王符契。故程子曰天理二字是自家體貼出來。當知體貼二字,并非是騰空踏虛,而是在先王仰俯觀象基礎上的格物與通貫。朱子格物窮理之學,蔚然年夜觀,其基于理氣論的宇宙圖景,極廣年夜而盡精微,是宋學之岑嶺。
然格物亦有其困頓處,詩云“不識不知順帝之則”,宋儒既格之知之,若何能“順帝之則”,而不被私衷掩蔽?心學由此出場。陸九淵曰“吾心即是宇宙,宇宙即是吾心”,直陳本意天良。王陽明則拈出“致知己”法門,謂“知己是造化的精靈,這些精靈,生生成地,成鬼成帝,皆從此出”。顯然,知己是性天貫注吾心,故聽命于天理;而吾心以內臨外之發用,故亦只是天理風行。蓋人為天之副,心具天德,浩然之氣充,則自是天理風行。心學、理學一體圓融于天理。馬一浮師長教師曰:“先儒臨機施設,或有抑揚,皆是對治時人病痛,不成執藥成病。程朱陸王并皆見性,并為百世之師,不當取此舍彼。”
或謂漢儒講經術,宋儒講義理。馬一浮師長教師曰:“經術便是義理。離義理,豈別有經術?若離經術而言義理,則為無根之談。離義理而言經術,則為記問之學。”故經術與義理一,不分今、古,不分漢、宋,不分朱、陸也。《四庫撮要》曰:自漢京以后垂二千年,“要其歸宿,則不過漢學、宋學兩家互為勝負。夫漢學具有根柢,講學者以淺陋輕之,缺乏服漢儒也。宋學具有精微,讀書者以空疏薄之,亦缺乏服宋儒也。融化門戶之見而各取所長,則私心祛而正義出,正義出而經義明矣。蓋經者非他,即全國之正義罷了。”
錢穆師長教師認為,漢學的精力在“通經致用”,宋學的精力在“明體達用”。皆重視“用”,經世之學也。由經學開經世,往修齊治平,往通貫天道年夜義,這就是“儒學”的精力,便是“經學”的家法。
九、五圣創制,道統有歸,孔子為素王矣
論語總二十篇,前十八篇舉孔子論道之語,《子章》十九舉門人論道之語,《堯曰》篇則舉唐虞夏殷周傳道之語也。此明門人所學之道自孔子來,孔子所傳之道自唐虞夏殷周來也。《堯曰》篇所以結論語二十篇也。
堯曰者,孔子述《書》舉要之辭也。“允執此中”,堯舜禹相禪之心法也。“簡在帝心”,天簡閱其善惡也。“萬方有罪,罪在朕躬”,察德化不至,王者氣度也。“所重平易近食喪祭”,孟子云養生喪逝世無憾,霸道之始是也。此皆《書》辭也,二帝三王之道其要存于斯矣。
其要則以中為本也。論語未嘗言中,而惟于二十篇包養女人之末以明之,孔子之道不過一中,后來子思作《中庸》遂權輿于此。中之為義,從方所得名而實不落方所,其在道體亦然渾然至善,中罷了矣。圣人為六合立心,為生平易近立命,為萬世開道統,亦準諸此罷了矣。
《四書訓義》云:古之帝王包養網比較惟此以宅心而出治,而吾夫子之立教也,亦以此盡學者之心。故答子張之問政,“尊五美屏四惡”,統帝王之道也。曰五美者,后儒言霸道如精金美玉是也。才出于霸即是惡,一尊一屏,方是純王之心,純王之政。夫子承堯舜禹湯文武之后,開萬世之承平,商議治道莫備于此。
然圣王之道,要在得人。得何人?得正人也。故此章述古之要,二帝三王皆執中也,若惡人若仁人若逸平易近,皆執中之正人也。《左傳》曰:“平易近受六合之中以生,所謂命也;是以有動作禮儀威儀之則,以定數也。”則可見正人執中者,無不知命矣;則可見定數而立者,無不知禮矣。《中庸》曰:“舜其年夜知也與,舜好問而好察邇言,隱惡而揚善,執其兩端,用此中于平易近,其斯以為舜乎。”則可見知以知人者,無不知言矣。故曰:“不知命無以為正人也,不知禮無以立也,不知言無以知人也。”《論語》以此三者連章終篇,所以見孔子明二帝三王之道也。
孔子自覺地傳承了二帝三王的道統。然孔子無位,君、師就此分離。孔子由是被尊為”素王”。孔子之后的中國政教, 恒以”素王”為依歸。王夫之曰:”儒者之統,與帝王之統并行于全國,而互為興替。其合也,天以道而治,道以皇帝而明;及其衰,而帝王之統絕,儒者猶保其道以孤行而無所待,以人存道,而道不成亡。”(《讀通鑒論》卷十五.一三)
道統端賴圣賢師承,其要在學。清熊賜履《學統·自序》曰:“夫道也者理也,理具于心,存而復之學也。學有偏台灣包養網全有得掉,而道之顯晦屈伸,遂從而出于其間。有志者是烏可不為之致辨乎?辨其學所以晰其理,而道以明,而統以尊。嗚呼,此固吾儒事功之決不容已者也。”周銘在該書《跋》則曰:“全國不成一日無道,斯道不成一日無統,道之生死系乎統,統之絕續系乎學,學統即道統也,總之存乎其人罷了。”學統即道統。孔子被尊為“至圣先師”,學統也;被尊為“素王”,道統也。皆系于孔子一身也。是道統、學統一如,非是道統之外別立一學統也。
朱子曰:“蓋自上古圣神繼天立極,而道統之傳有自來矣。”堯舜肇其端,孔子定其型,孟荀弘揚之,董鄭張年夜之,至宋明則二程、朱子豐富之,象山、陽明博約之,爾后集年夜成于王船山、馬一浮。自孔子后皆有賴于圣賢師承統緒也。
十、二十篇篇目錄第
上十篇(內篇):主學而修德,故其文簡而奧
先王之道:政、教、學三位一體,以德貫之
學而第一:學而成人,成為一個年夜寫之人也
為政第二:政者正也,以義裁之,使合于道也
八佾第三:各正生命,禮樂和序,六合境界也
學仁修德:擇人而學仁,學仁而成德
里仁第四:古之人所行難道仁,學之者仁也
公冶長第五:學之道在擇人而學仁,立品為本也
雍也第六:既擇人而學仁,則其德見于其行也
厚行全國:繼志述事,以化成全國
述而第七:以繼志術事為本,弘道于全國也
泰伯第八:其于行己也,以處厚為要
子罕第九:其于教人也,亦以厚施之
內行明德:舉孔子之內行,對于前九篇之內行
鄉黨第十:內行以成內行,內外相合,以成年夜業也
下十篇(外篇):主修德而行之,故其文整而暢
舉賢與能:學仁而修己,行仁于家國
先進第十一:古之人學仁而修己,故學而篇主學,此篇主行也
顏淵第十二:學仁于內而行之于外,故鄉仁篇主學仁,此篇主行仁也
子路第十三:行仁于外而善其政,為政篇乃政之經,此篇乃政之緯也
憲問第十四:善其政在擇人,公冶長篇舉擇人學仁,此篇舉擇人用仁也
圣賢境界:一以貫道,大德昭昭也
衛靈公第十五:孔子德盛,至一以貫道也
季氏第十六:孔子中立述事,建軌制而行,德至圣人也
陽貨第十七:孔子德至圣人,其德術神妙也
微子第十八:圣賢之出處進退,各以其德異也
學脈有統:孔子為至圣先師也
子張第十九:孔門五子,辯揚圣師之德也
道統有歸:孔子為素王矣
堯曰第二十:孔子所傳之道,自唐虞夏殷周來也
責任編輯:近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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